2010年6月27日 星期日

一段關於我的家族史的記載

台灣歷史上頗為有名的張士箱實際上也是清初從大陸移居台灣並冒籍應試者之一。張士箱,名踵,字汝萬,號省齋,康熙十二年(一六七三)生於泉州府晉江縣湖中鄉。康熙四十一年,張士箱29歲時即參與張家重修族譜的工作,同年進永春學,因冒籍遭人揭發而被除名,於是,他就轉而東渡到台灣謀求發展。張士箱抵台之初,住在府城鎮北坊,寄籍鳳山。次年入鳳山縣學,後撥入台灣府學成為府學生員。康熙四十八年補增生,五十二年補廩生,雍正十年(一七三二)成為歲貢生。乾隆二年出任漳州司訓。在乾隆二十五年至三十五年的十年間,張士箱的子孫貢薦相繼,中舉的有六人,科名之盛,冠甲全台。張氏家族在台除了從事舉業之外,還積極投身於如火如荼的土地墾殖運動,修建水利工程,在台灣中部和北部擁有大片的田園,在台灣和泉州兩地都創置了龐大的家業,成為清代閩南士族移民台灣最成功的一個例子。【註】

當然,並非每位從大陸來台冒籍應試的士子都能像上述張士箱等人那樣如願以償順利地獲取功名。不過,畢竟清初的台灣發展的機會較內地為多,那些問渡而東又不得志於台地有司者,往往還可以找到其他的發展途徑。

【註】參見:尹章義,《張士箱家族移民發展史》,台灣省文獻會編印,2001年出版;王連茂、葉恩典,《張士箱家族及其家族文件概述》,見王連茂、葉恩典整理:《張士箱家族文件彙編》,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出版,第1-72頁。

Source:李祖基(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歷史研究所所長),〈大陸移民渡台的原因與類型分析〉,收錄於氏著,《台灣歷史研究》(2008,台北:海峽學術出版社),頁150。

2010年6月26日 星期六

紀念保釣運動40週年《崢嶸歲月.壯志未酬》出版發行

40年前,1970年9月10日美國國務院稱將琉球群島及釣魚台移交日本。消息傳出後,引發台、港留美愛國學生高度關注。1970年11月《中華雜誌》上 刊出了王曉波與王順的文章〈保衛釣魚台!〉;1970年12月19日,普林斯頓大學沈平、李德怡等人組成了「保衛釣魚台行動委員會」,強調以行動「警告日 本」、「抗議美國」、「喚醒國人」。至1971年初,「保釣行動委員會」幾乎遍及全美各地近60所高校。開啟了近40年的全美及兩岸三地民間「保釣運動」 ,以及海峽兩岸交流的渠道。「譜寫了一部台港留美學生維護東海釣魚台列嶼主權的偉大愛國史詩,並在全球掀起了華人認同祖國的深刻的文化和思想運動,至今猶餘波蕩漾。」

今年是「保釣運動」40週年,為緬懷和探討40年來保釣運動的發展和傳承。由「春雷系列增編編輯委員會」主編的《崢嶸歲月.壯志未酬:保釣運動四十週年紀念專輯》文獻集上下兩冊,已於2010年6月17日由台灣的「海峽學術出版社」正式出版。

全套書主要以口述歷史的方式,由當年發起和參與保釣運動的各界人士,回憶和記錄了當年風起雲湧的日子,以及當年這批風華正茂的留學生在這段崢嶸歲月的艱辛心路歷程。從40年後對當年戰友和同志們深切的追思和緬懷中,憶述了那段共同走過的史詩般的征途上感人至深的點點滴滴。

正如在這套叢書前導言中所述,「猶憶四十年前,上個世紀的七十年代,我們正當年華正茂的青春歲月,為了維護孤懸東海上八個小島釣魚島列嶼的主權,為求國家 的統一,為了建設富強、民主、正義的祖國,為了替千秋後代的子孫奠定太平盛世的基礎,勇敢地接下了五四民族精神生命的火炬,愛國主義聖火的棒子,發動了史 詩般的偉大保釣和中國統一運動。」

「保釣運動」足以成為中華文化和中國知識人和士人傳統的珍貴精神遺產,當年「保釣運動」的參與者,作為「大時代中的小人物」,更足以垂範後世。

這套叢書為當代和未來記錄下了這段蕩氣迴腸的歷史,具有極高的閱讀和收藏價值,更為讀者展現了40年來投身保釣運動的精英們的風骨操守、精神風貌。還開啟了海峽兩岸編纂釣統運史料的合作關係,體現了兩岸大和解日益深化的勢頭。編者和作者們也希望當代的海外華裔青年和留學生們,將「保釣運動」的愛國精神傳承下去。

春雷系列編輯委員會顧問為:謝定裕、薛芳渝、陳映真;清華大學教授吳國禎擔任海內外編務協調聯絡人;共同主編:龔忠武(常務)、王曉波等;編委包括:吳國禎、林盛中、葉先揚、周本初、紀欣、曹宏威、張東才、鄭小惠、晏凌、鄭鴻生等。福蜀濤擔任主編特別助理。編輯委員會既有當年的保釣運動旗手,也有70後的新生代,和台灣的一個80後的新生代張鈞凱(台灣大學政治研究所學生)。讓我們記住這些令人欽佩的名字。

(感謝吳國禎先生、龔忠武先生、 張鈞凱先生提供資料)

(本文作者:任向東博士。來源:全美中華青年聯合會,2010年6月25日)

2010年6月19日 星期六

《崢嶸歲月.壯志未酬:保釣運動四十周年紀念專輯》出版了!

《崢嶸歲月.壯志未酬:保釣運動四十周年紀念專輯》在6月17日由海峽學術出版社正式出版,請大家多多支持!(欲購書者請洽問津堂書局:(02)2367-7878,購書有所折扣。

2010年6月13日 星期日

王津平老師與胡德夫合唱「少年中國」



昨天在聽「敬!李雙澤 唱自己的歌」專輯,聽著聽著就想起我當初第一次聽到「少年中國」的情景。我把這段影片截出來,如今再看一次,還是有很強烈的感動!(2007年10月4日,「唱自己的歌:30年後再見李雙澤演唱會」@淡江大學;公視於2008年2月9日22:15首播。)

王津平老師談李雙澤:「他不是個英雄」

「等到藝術真正從大多數人走出來時。我就趕上……我不是英雄,而且英雄也是群眾擁護出來的,我只能儘量爬高一點,大聲一點,好比敲鐘的人,並不是英雄,只是說話大聲一點罷了。」

在雙澤的靈堂上,我們為他寫下了自己的話──「用力敲鐘,大聲說話」作為輓聯。現在回想起來倒真是寫對了。很多人以為雙澤的平民藝術觀是最近一年才確立的。嘉陽在夏潮雜誌第十一期訪問「畫家李雙澤」的那篇文章發表的時候,曾經震撼了雙澤最熟知的朋友。


然而,這些天來,我把雙澤的舊稿新稿反覆閱讀,把他的舊畫新畫看了又看,卻看到了一條鮮明的軌跡:從民國五十六年(當雙澤還只是被人「刮目相看一少年」的時候),他的畫就流露了濃烈的理想主義的色彩。在那一年的一幅色彩明朗的畫上,我們看到一個樸實的農夫趕著一頭牛車奔向燦爛的晨曦,雙澤的畫相當一致地呈現了這樣的一個主題所涵蓋的兩種意義的追求和理想的追求。

就是這樣的一種追求把雙澤引向了淡水。細尋他數百幅以淡水為背景的畫所呈現的軌跡,我們可以看到他早期的畫中不斷出現的是綿延的好山,清新的好水,甚至還有盪漾在河海中的,具有歷史性的古船。然而,這樣的美,會是真實的嗎?生前,雙澤打開他自己出國前的畫,會忍不住模仿一位親密朋友的畫,而「讚嘆」一聲:「好美喔!」他自我解嘲的口氣是明顯的。因為他在出國前同時也慢慢深入民間的生活,他注意到帝國主義侵略中國,佔領台灣所遺下的紅毛城,長老教堂等固然是金碧輝煌,然而緊緊縮擠在四週圍的淡水鎮民的居所卻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因此他開始了一系列以歷史性建築物為題材的畫,竟至於臨終還為紅毛城的歸屬權而奔波採訪,每天念念不忘「我們的證人」、「我們的國土」──紅毛城。

從他一系列以淡水住屋為題材的畫來看,我們也看到了他對人生存環境的關懷之殷切。遊歷過了歐美的潔淨湖泊河川,雙澤更不能忍受我們淡水河的汙染。因此,他一系列以人物為主題的畫的最後一張,赫然竟是挑起了中國苦難的重擔的孫中山先生。雙澤在他這幅畫中好似有意傳達這個訊息:為什麼我們大家不學學中山先生,做個硬骨頭的中國人?

循著這個軌跡來看雙澤的畫,就不難了解他畫中的光影的對比了。這是一條迂迴曲折的道路,十月中旬展出雙澤的畫的時候,就可以一目瞭然了。

作為一個敲鐘的藝術工作者。雙澤這二年來發表的文章也是相當明朗地表達了他的訊息,特別是一系列以西班牙和菲律賓為背景寫成的文章──分別發表在《明日世界》、《夏潮》及《仙人掌》──都明明白白地舉著民族主義的大旗。即將在許多不同刊物刊登的長、短篇小說也呈現了他特有的明快銳利的風格。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小說作品中很自然地把他所喜愛的民謠曲溶進去。再加上生動的對話,他的小說作品本簡直就是個舞台劇本。目前已有幾家出版商要接洽出版他的作品,這叫人不能不慨嘆,為什麼雙澤竟不肯早點把他這些作品發表出來呢?

其實,最能表達雙澤近年來藝術工作精神的,還是他的民謠創作曲。從亦步亦趨地模仿美國的青年文化偶像鮑比迪倫,到決心摒棄一切西方歌謠在他意識中的佔領,這是一段艱鉅的旅程。像「你知道嗎?」、「愚公移山」這類健康的歌曲,在《仙人掌》第六期發表後,已經慢慢唱開了。胡德夫、楊祖珺等歌唱界的好友在十月、十一月要為他舉辦紀念演唱會,應該是雙澤的歌深深地紮根在祖國的泥土上的一個新的起步吧!與他共同作曲的徐力中將把他未譜下來的遺作:「美麗島」及「少年中國」完成,這二首歌合在一起,很明確地指出雙澤一生的關懷:他不能忘懷台灣的土地和人民的養育之恩,他也不能忘記祖國大陸的一切。

「我們永遠在一起,一起唱醒了老營地」──這是雙澤遺作「送別歌」最後一句。他的歌和他的歌聲即將灌成唱片。我們將不難從這裡面探尋到雙澤的訊息。也許在這階段裡,雙澤還是個說話聲音比較大的藝術家,但他真正的希望是,當他敲完了鐘之後,他還得在後頭跟著大家跑──他不是個英雄,他是個熱愛人類的中國藝術工作者。

(原載於《民族晚報》1977年9月21日)


2010年6月6日 星期日

十年前的一場辯論:許介鱗、李喬、吳瓊恩論李登輝執政十二年的功與過

《聯合報》2001年10月專訪許介鱗教授,許老師指出李登輝執政十二年是「過大於功」。此專訪引來李喬11月在《自由時報》的回擊,盛讚李登輝執政成績。而吳瓊恩教授則於12月在《海峽評論》,從台灣歷史出發為文反駁李喬的文章。

2010年6月2日 星期三

是「普世價值」,還是「西式價值」?

(圖:陳明忠先生4月11日在夏潮《犇報》周年酒會的講話)

4月11日《犇報》周年酒會上,夏潮聯合會的名譽會長陳明忠先生給了《犇報》一個建議,他認為應該談談什麼是「普世價值」。陳桑那天的談話一開始就說,「我對民主、自由、人權的普世價值,本來就有意見」。他提到,「普世」就是普遍世界通用,但是非洲連年內戰與饑荒,人民要的是 和平與麵包,而不是人權;台灣有很多父母失業,燒煤炭自殺,他們要的是工作與生活,也不是人權。所以人權雖是重要且理想的價值,但不是普世價值。陳桑說, 人權是美國人硬加給其他國家的,美國自己也做不好人權的工作。

最近隨手翻翻九年一貫的社會科教材。無論是小學的「社會」,還是中學的「公民」,總是強調「民主」、「自由」、「人權」是普世價值,我想起當年受的教育也是如此。是誰把民主、自由、人權定義為「普世價值」?而民主、自由、人權的內涵又是什麼?

少數人的民主


先來看看民主。常常可以聽到有人說「民主是台灣的驕傲」。確實,台灣在民主程序上是完備而成熟的,但民主精神與內涵卻是空洞的。台灣人誤以為選舉是民主的全部,反而讓政客有機可乘,以民主的名義亂開支票,目的是要討好所有「人民頭家」。公共建設變成綁樁,廣設大學導致畢業即失業。

民主帶給台灣的氣氛是憤怒、仇恨、廝殺。藍綠透過族群操弄製造對立,政客要的是自己的利益,但終究是以民主為名。當年李登輝曾說過,他推行「民主化」的目的是要建構台灣認同與「本土化」。而政客一方面讚揚台灣的民主,一方面卻強調大陸的不民主,目的是要分斷兩岸,追求政治上的利益。所以台灣從西方移植來的民主,只是手段,不是目標與理想。


有個台灣權威的政治學者在課堂上說,政治科學對大陸前景的看法從不客觀、從不科學,因為「民主」已經深植社會科學學者的骨髓裡,他們認定大陸一定會往西方民主移動,問題只是「何時」而已。以西方為主體的社會科學界,提出「現代化理論」,並且套用到全世界。凡是不符合西方價值的,就是「傳統」而非「現代」。所以農業是傳統,工業是現代;團體主義是傳統,個人主義是現代。現代化理論說穿了就是西方直線、二元對立思維下的偏見。荒謬的地方在於,被西方認定是傳統地區的學者,還是接受了現代化理論,並用它來分析自己的社會。


工業革命一百多年後,英國女性才擁有投票權;美國的黑人比白人晚了將近一百年才得到投票權。西式民主實質就是「少數人的民主」。英國統治香港150年,拒絕在香港實行民主;歐洲國家的殖民地,到獨立之後才擁有自己的治理形式。西方人說民主在任何發展階段都是普世價值,回顧西方的民主史,民主不過是他們偽善的口號。


監控人民的自由


那麼自由又是如何。美國的「自由之家」,年年給其他國家的自由度打分數,儼然美國是自由的導師、自由的裁判。但是美國的自由又是如何?美國的《愛國者法案》賦予警方權力監聽人民的電話、監看e-mail,搜索通訊、醫療、財務等紀錄,原來這就是「自由」。當年民進黨強行拆除中正紀念堂牌樓的「大中至正」,掛上「自由廣場」。一名反對者靜坐在牌樓下,身邊圍滿了綠營的支持者,對他動粗、叫囂、口出惡言,孤獨的反對者不發一語,只用食指指了他頭上的牌樓。「自由廣場」真的「自由」嗎?

用殺戮來保障人權


最後是人權。美國國務院每年都要發表報告,對其他國家的人權指指點點。在西方眼裡,西藏、兩岸、車臣、科索沃都是人權問題。但何以英國為了鴉片就可以出兵中國,何以美國為了擴張領土就可以屠殺印第安人,何以英美支持的以色列可以長時間封鎖巴勒斯坦地區的陸海空來進行殺戮。

人權也代表機會的平等。但是台灣的有錢人是如何炒樓來增加財產,一般百姓卻只能望樓興嘆。偏遠地區的孩子,教育資源不足,又何以能在號稱公平的考試中與城市小孩競爭呢?


民主、自由、人權是西方的產物,西化的價值不等於普世價值。民主、自由、人權透過全球化的散播,成為世界追求的目標,但東西方文明不同,對這三個「價值」的認知與想像也不同。所以,民主、自由、人權沒有先進與落後之分,只有內涵與方向之分。就算把民主、自由、人權冠上「普世價值」,也不能夠做為判斷一地進步與否、現代化與否的至高標準,因為誰都不是誰的導師與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