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3日 星期日

一個小說家之死

10月18日,希拉蕊訪問利比亞,她在首都的黎波里向學生發表演講:「美國希望格達費很快被活捉或被殺掉」。

10月20日,台灣大雨小雨輪流下,新聞說「利比亞解放,格達費命喪家鄉」。「解放」是對誰有意義呢?

我拿起來之前在大陸舊書店買的《卡扎菲小說選》,作者卡扎菲就是台灣向西方鸚鵡學舌而來的「強人」格達費。這本小說選在2001年由李榮建翻譯,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只印了5,000冊,大概是他的文學作品唯一的中譯本。台大總圖沒有這本書。小說選封底有一段話:

這些小說所具有的深刻的分析、對人類心理的探索、對藝術技巧的駕馭,以及在寫作中那種真誠而熱烈的激情,都使它們成為這樣一種作品:它們能讓讀者感到精神上 的享受,為他照亮人生的方方面面;促使他在心靈裡有一種要克服現實中種種消極現象的真誠願望,而嚮往去擁抱生活中最絢麗、最美好的一切。

這正是文藝賦予我們最偉大的使命。

小說家成為政治家,國家內部的問題,就該由自己的人民來解決。列強向反叛軍提供了龐大的軍火武器,希拉蕊宣布要巨額援助新政府;她前腳一走,格達費便被擊斃。一個小說家之死,獲勝的只是帝國主義。我想起了施大哥的〈聯軍之罪〉:

施善繼「毒蘋果札記」:二零一一‧三‧二十‧聯軍之罪(節錄)

二.

今天零點剛過,聯軍動手蠻幹,這次針對利比亞(大阿拉伯利比亞人民社會主義民眾國)的襲擊,又是另一齣血腥的「斬首」,帝國主義劊子手戴手套作案避免留下痕跡,凡擋它財路的一律不顧舉世眾目睽睽殲滅,以儆效尤。

沙柯奇把出兵代號命名「奧德賽黎明」,顯然盜用了荷馬盲晴隱晦的光影,我真確聽見遙遠荷馬對這件事的嘆息。重脂粉味的沙柯奇,我敢斷言不是用功的學生,他難 道未曾讀過抵抗法西斯的前輩,艾呂雅、阿拉貢、絮佩維埃爾等人的詩篇,或者只 讀一遍忘得乾乾淨淨。也從沒有好好聽過法蘭西自己的古典音樂,那首一九三○年拉威爾為在一戰中失去右臂的鋼琴家創作的「D大調左手鋼琴協奏曲」,展示了人 世的愁苦深淵,並以「斷腸的至痛」令聽樂者震驚動容,他亦未聞,這個遜咖只知道把戴高樂航母開往地中海。因此有理由相信,既史身為總統之尊,他不知卡扎菲 寫過小說──《卡扎菲小說選》(2001年7月初版/長江文藝出版社),他只暗暗接受卡扎菲二兒子的賄賂。

二○○三年四月十二日,台北反戰聯盟遊行前夕,我寫了《顛倒過來》,準備在遊行隊伍途經英國駐台代表處門前稍事停留朗誦。後來因遊行隊伍在信義路美國在台協會誓師出發時,被反動勢力技術性套牢。

顛倒過來

顛倒過來,位置把它顛倒過來,

侯賽因變成布希變成布萊爾,

誰要斬誰?誰要斷誰的頭?

讓布萊爾的手勾住布希的肘。


一萬兩千次空襲紙上談兵,

他倆拿捏如何不偏不倚,

分六千次給華盛頓特區,

配六千次到倫敦唐寧街口。

精靈轟炸定點兩千磅,

像春天挑在迷人的季節怒放,

一千磅撒在白金漢宮前院,

一千磅鋪在皚皚白宮的周邊。

兩萬一千三百枚戰斧,

畫出雄姿然而淒美的拋物,

掉進密西西比河;落在洛磯山脈;

掉進泰晤士河;落在英倫三島。

布希用肘鎖緊布萊爾的手,

侯賽因變成布萊爾變成布希,

誰要斬誰?誰要斷誰的頭?

顛倒過來,位置把它顛倒過來。


(原載《兩岸犇報》第25期)